已下线

人生有梦,各自精彩

活动结束就销号,这个b第五人格我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

加油,作者小姐

 三年前的7月15日,作为给自己的生日礼物,瀚星点开了一家写作社区。一字一字的将星空笔记本上的精心构思的文章誊写,文笔不佳,故事俗套。


两年前的7月15日,瀚星逃出家门,去垃圾桶翻找自己的星空本子,她从肮脏的垃圾堆里翻找出故事的碎片与纸屑,被撕毁的面目全非。她跪坐于地,披头散发,衣衫凌乱。


一年前的7月15日,瀚星穿上了衣柜里最漂亮的白裙,浴缸里盛满了温水,水果刀很锋利。她拿起刀,躺下去,计划就此与世长辞。双手颤抖,泪如雨下。


拿起与放下同样需要勇气。

 


你有想过你闲暇之余的奇思妙想,随手写下的只言片语,将它们汇集、重组、编织、润色后,会组成一个怎样的故事吗。


十三岁的瀚星写的第一个故事是个简单又幼稚的冒险故事,异世界,爱与正义,剑与魔法,大团圆结局。文笔稚嫩情节简单,如一颗石子掷入大海,没掀起任何涟漪。而上万字小说中仅仅缀着几条短评,随处可见的“不错加油求更”,却如小小火苗落入她心房的柴薪,让她的梦想越燃越烈。


于是瀚星在第一篇小说完结后的几天内,又开始着手于新小说的构思。她对自己的处女作不甚满意,打算将原有的故事重新扩充编排,她有很多想要写的想表达的,她想写生而自由的魂灵,她想写如雪山般亘古不变的孤寂,她想写如烈焰般炽热如海洋般深沉的陪伴,她想写让灵魂悸动的爱情,她想写一路跌撞走来从未缺席的友情,她想写数年如一日的亲情。她动了心,便拿起笔。


女主角是天生地孕的冰灵,冰肌玉骨,冷若冰霜。她生在雪山之巅,唤来风暴冰雪相护。凡人向她祈祷为她奉上贡品,他们恐惧她敬畏她,却没有人敢正视她去靠近她,她守着万年如一日的白雪皑皑,心中的孤寂如晶莹剔透的雪花飘落,终是积成冰川高山。


而故事的另一位,瀚星握着笔偷笑,他会从温软的人间走来,为这片冰原带来奇迹般的春暖花开。在他们相逢那一刻,少女玲珑剔透的眸初次倒映出人类的身影,而少年掀起斗篷,露出阳光般璀璨的金发与生机勃勃的碧瞳来,来自于她从未触碰过的日光,从未目视过的生灵。他们相遇,命中注定。让亘古冰川消融成绕指柔的溪流,让山巅迎来一场轰轰烈烈的雪崩,然后一同去迎接春日将至。


在构思起故事时,瀚星几乎是被温柔浸没,她一字字去筑建心中盛世,因故事里的悲欢离合而情难自禁。有人被这份绮思触动,敲下字句同她交流,她第一次在虚拟时空得到鼓励与肯定,第一次与网路那边的人相谈甚欢,第一次被人发自内心地献上夸赞与喜爱。他们交换qq,一同探讨故事的起承转合,人物的命运纠葛,一如陪伴多年的老友。有越来越多的人留下回复,大多是恳切的赞美与鼓励。瀚星想,这真的美好得像梦一样。


直到那一条回复的出现。


“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玛丽苏的设定。还有楼主是不是一中七年级a班的魏瀚星?平时看看言情小说就算了,你还把自己当女主写,有够恶心的。”


她仍记得那时候血液冷凝的滋味,心脏被言语锻的刃刺穿,锐利的刀锋搅动心口最柔软的血肉,她恍惚间觉得自己被一剑穿心。说不出任何字句,泪水滴滴打湿桌面,她的指尖徒劳地抚过凹凸不平的键盘,甚至无力去按出字符来为自己辩解。她没法用创建心中世界的文字来驱赶入侵者,鼠标停滞半晌,最后点击了删除。


她在写作社区的id是瀚星,女主角的名字是寒星,一字之差,本来是个美丽的巧合,却被恶意找到现实中的存在,却成为自我意淫的罪证。


沉默是无声的承认,她的作品被转载到了学校的官方论坛,无数人嬉笑嘲讽推推搡搡地走进她精心建筑的世界,让铺天盖地的恶意污染了曾经通透的蓝天。她被嘲讽地叫做大作家,叫做花痴。她看见自己的故事被指指点点,每字每句都要被拉出来批斗一番,她的女主角成为玛丽苏的代名词,和她亲近的男生都被叫做故事里的男主角。


“你看这篇文,女主真的好寒星啊。嗳,你说会不会是大作家开小号写的?”


“你和大作家走那么近,是不是想做伊斯诺?得了吧,人家大作家眼界高着呢,金发碧眼的帅哥才被人高看一眼,你,不够格啊。”


她觉得无力,悲伤与愤懑烧灼她的心脏。她想冲上去和那群践踏她作品的人渣理论,她想告诉那些人这一字一句都是她的心血她的灵魂,无论如何幼稚多么肤浅都轮不到你们来批判!她的孩子是她心尖最娇嫩的血肉,是她用尽全部温柔全部爱意去呵护去培育的存在,怎能轮到外人肆意嘲讽糟蹋?!她才不认输,她的故事璀璨美好,她的主角坚强不屈,怎么可能因为外人的闲言碎语而蒙尘纳污?


她继续写,她写流言蜚语,写无缘无故的恶意;她写压抑的悲伤,无能为力的愤怒;可她最终还是写了坚强,写了洒脱,写了不为外人所动的坚定本心,写了历经磨难后依旧澄澈温柔的魂灵。她本想用故事去宣泄愤怒与悲伤,却发现无论是角色还是她本人,最终渴望的依旧是理解与原谅,愧疚与歉意。


即便同班同学对她指指点点,以莫大的恶意的谈论道:“对,就是那个,自以为了不起,天天想和男人谈恋爱的花痴。把自己写成什么冰肌玉骨的大美人,你瞅瞅她那样子,也配?”


她用尽全力的呼吸,把摇摇欲坠的泪珠锁在眼眶中。不能输,不能输,她强迫自己想去小说中角色面对磨难时的坚定与勇敢,强迫自己不要落下泪来。


她明明没有错啊。


想要分享爱与善意,想要完构故事中人物跌宕起伏的一生,想要让胸中的满腔爱意得到归宿,想要让别人同自己一样深爱他们。


可她的深爱与心血被糟蹋的体无完肤。

可她在恶意与指指点点中弯下腰来。


曾经的朋友说,“我一直觉得她很奇怪,写的东西也蛮恶心人的。”

暗恋的男生问,“专门写篇小说意淫,你就这么缺爱?”


她无言以对。


从那时开始,瀚星就开始讨厌他人的视线。他们会注视在自己半晌后突如其来的爆出哄堂大笑,她走过的路会飘起流言的风,曾经站在她身后的人一一离去,唯有她站在原地咬牙死撑。那篇被无数人嘲讽的小说坚持不懈地更新,即便迎接她的只有嬉笑谩骂。


可她不能因为别人而抛弃自己的世界。


瀚星站在原地发愣,耳孔淌出血来,她捧着红肿的脸颊怔怔看向歇斯底里的母亲,她在怒吼什么,是不想听还是听不见,扫帚向她身上呼来,她慌忙逃窜,却跌落在地,撞出沉闷巨响。她母亲一边流泪一边叫喊,下手从未留情。瀚星在震天的鸣响中勉强辨认出几个熟悉的字眼,不过是成绩,退步,不思进取,母亲泣不成声地问她你到底想怎么样啊?


莫名其妙的愤怒突然席卷心口,瀚星几乎是嘶吼地质问道,你呢,你有管过我吗?你知道我每天活得有多痛苦多生不如死吗?成绩成绩成绩成绩成绩,你为什么不养个电脑做你女儿呢,不仅乖巧听话还能给你省口饭钱呢!


瀚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过分,嗫嚅地想要道歉,母亲却先一步崩溃,她冲进了瀚星的房间,将书柜里的杂志小说全都翻腾到了地上,她撕碎瀚星桌上的笔记本怒吼道,你每天看这些没用的玩意有什么用,这些书就是这么教你和妈妈说话的?有时间写这些垃圾玩意,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学习!


而瀚星看着飞舞四散的纸屑,只觉得那像是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,却无法埋葬她的痛苦失意绝望不甘。只有被粉碎被践踏的心血,幻想中的世界在崩毁碎裂,她目睹理想倒塌,却无能为力,她一直无能为力。


瀚星想,她的世界肯定遭受了无数次的灾难,天崩地裂,洪水泛滥,烈火熊熊。她在灾后的废墟前缓缓跪下,颤抖的双手捡起地上零落在地的碎片,她蘸着泪水重新拼凑她的世界,她重建城墙,她止住暴雨,她熄灭烈火,她让险些毁灭的世界再次焕发生机,从这种角度来说,她是英雄,她是救世主,她值得为自己骄傲。即便在外人眼里,她只是个——


“你有没有想过,在别人看来你就像一场笑话?”


瀚星抬起头,看向老师喋喋不休的那张嘴,她装出一幅痛心疾首的嘴脸,一边将自己的自尊心碾在脚底。


“有些东西你在心里想想就好了,你非要写出来,小小年纪咋这么早熟呢?”


“这东西你能写上一辈子,它能让你养家糊口吗?一天天不学好,就搞这些没用的东西。”


“魏瀚星,听老师一句劝,你现在好好读书,未来前途无量,何必把自己栽在这些旁门左道上?”


别去想爱情,矜持些;别拘泥幻想,务实些;别推卸责任,自责些;别无用坚持,妥协些。


你不行,不能,不应当。


最后一切终于一场言辞恳切的私聊,发起人彬彬有礼,表达对她才气的赞美,为她细细分析其中利弊,那个人对她说,你很有前途,不必折腰于无人欣赏的此处。那个人劝道,让我将这篇文章删了吧,这样对于你的排挤与孤立或许会轻一些。等到时间久了,大家会自然而然的忘了它。


瀚星在桌前深深地吐息,她的指尖在键盘上犹豫地摩挲,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。就这样吧,谢谢你了。她回复道。


她服软,她妥协,她去危就安,她败的惨烈。


她输了。


瀚星仍清晰地记得,那篇小说被删除时,将走失孩童领回村庄的寒星被污蔑为魔女,被绑上火刑架后仍不忍心让风雪席卷这座村庄。而另一边,贫民窟出身的伊斯洛遭受了百般刁难,他站在流言蜚语的风暴中心,自尊被践踏脊梁被摧折,不得不咬牙忍受艰难行进。他们还未相遇,生命还在最黑暗的谷底辗转,她却弃他们而去。少女被她留在风号雪舞的无垠冰原,少年被她抛弃在恶意流言的最中央。他们的伤口还在淌血,却没能找到治愈的良药。


对不起,我没能写完你们的故事,没能还给你们应有的璀璨人生。


对不起,是我懦弱,是我无能,是我选择的抛弃,是我悔不当初。


如果可以的话,让我的下辈子来到你们身边好吗?让我做寒星身边一朵旋转着坠落的雪花,陪她在这片冰天雪地中一起看白雪皑皑。让我做与伊斯洛擦肩而过的同学,偶然相遇向他微笑给予他最微不足道的善意。给我一次机会,让我去拥抱你们,让我去诉说胸中的满腔爱意。


我的所求所盼,不过如此。


瀚星静静躺下,雪白裙摆微微荡漾,摇曳生花。她剪短了之前宛如锦缎般的长发,拿着水果刀颤抖地在手腕上划下一刀,血珠落水,开出绮丽的花来。很疼,但是她咬着牙继续划第二刀。


很疼很冷,她难过的拿不住刀,一边掉眼泪一边深呼吸,想着要划几次才能死的快些。血哗啦啦地淌,她的白裙子会被弄脏的。


“你没有割到动脉,这样是死不成的。”


瀚星被吓了一跳,手中的刀噗通一声砸进了浴缸。她慌张地抬起头来,看见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戴着斗篷的身影,面庞隐匿于阴影之中,他自上而下地俯视她,时间似乎凝滞于这一瞬。


“你是…死神?来给新人做死亡指导的吗?”


“不,恰恰相反,我不想你死。”


他半跪于地,与瀚星平视。“很抱歉,我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”


“但是,请别放弃。”他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,沉默半晌之后道,“有很多时候,我也觉得前路无望,就像被困在一场漫长暴风雨中,触目都是黑暗冰冷。但——”,他们的目光相遇交汇,瀚星看见他明亮剔透的绿瞳。


“会有雨过天晴的那一天,先别离开,我们会等到的。”


瀚星感到有泪,久违地因心口的温热而落下,它淌落在那簇因孤独与悲哀而凝成的坚冰上,温柔的化开,让所有冰凉寒凉都融成脉脉春水。


她哽咽道,“我的裙子要弄脏了。”


少年将她拉出温凉的水,随后转身不去看她。瀚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,轻声道谢后告诉对方不用再管她了,少年走出浴室,瀚星裹着浴巾蹑手蹑脚地去父母房间偷拿绷带。


等到她收拾好自己再走出房间时,少年正在厨房煮面,他掀掉了自己的斗篷,露出璀璨的金发与修长的脖颈。他转过头来时瀚星在片刻内忘记呼吸,少年将挂面端出来放在饭桌上,与呆愣的她对视。随后他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拍上自己的额头,进行迟来的自我介绍。


“你好,瀚星。我是伊斯诺,暂任你三年的背后灵,希望我们能和平相处。”


瀚星一寸寸收紧呼吸,她想起故事中她对伊斯诺的描述,“少年有着日光般的金发与生机盎然的绿瞳,不需一字一句,他光是站在这里,就仿佛是暖阳春风呼啸而来,堪堪停在人的鼻尖,落下一个轻柔的吻。”


在她决心结束自己的生命时,上帝却伸手拉她回来,祂给了自己一个最渺小的奇迹,实现了一个最盛大的愿望。


热气腾腾的面条熏的她眼角潮湿,她低下头去,暖洋洋的汤汁流过食道,温暖五脏六腑,面条筋道又美味,充盈起饥肠辘辘的胃。她将咸涩的泪水与汤面一同吞咽入腹,瀚星将半长的刘海撒下,去遮掩她爬满泪珠的脸庞。


“你啊,边哭边吃对胃不好。”


瀚星隔着满眼的泪与蒸腾的热气去看自己的背后灵,连带着将满城灯火繁华璀璨一并映入眼帘,人间烟火的滋味呛得她泪眼朦胧。她抬起头来擦干泪水,拨开泪湿的发,向这个久违良善的世界敬以璀璨笑颜。

 


三年前的7月15日,作为给自己的生日礼物,瀚星点开了一家写作社区。一字一字的将星空笔记本上的精心构思的文章誊写,文笔不佳,故事俗套。但每字每句都诚恳用心,笔力稚嫩却初露锋芒。


两年前的7月15日,瀚星逃出家门,去垃圾桶翻找自己的星空本子,她从肮脏的垃圾堆里翻找出故事的碎片与纸屑,被撕毁的面目全非。她跪坐于地,披头散发,衣衫凌乱。可她振作起来,一夜未眠,她将笔记的残片拼凑粘好,重新誊抄。


一年前的7月15日,瀚星穿上了衣柜里最漂亮的白裙,浴缸里盛满了温水,水果刀很锋利。她拿起刀,躺下去,计划就此与世长辞。双手颤抖,泪如雨下。可她没有就此道别,世界灿烂盛大,愿所有平凡都伟大,愿所有苟且都开花。


一如风止雨霁,云消雾散——

她会有更美好的未来。


        ·是企划的孩子,大概是设定是十五岁的孩子被会出现背后灵

        ·可能会有后续,虽然大概率存活不了多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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